《题乌江亭》鉴赏

　　诗作首句直截【jié】了当地【dì】指出胜败乃兵家之常这一普通常识【shí】，并暗【àn】示关键在于如何【hé】对待的问题，为以【yǐ】下作【zuò】好铺垫。“事不期”，是说胜败【bài】的【de】事，不能预料。次句强【qiáng】调指出只有【yǒu】“包羞【xiū】忍耻”，才是“男儿”。项羽遭【zāo】到【dào】挫【cuò】折【shé】便灰心丧【sàng】气【qì】，含羞【xiū】自【zì】刎【wěn】，怎么算得上真下的【de】“男子汉”呢？“男子汉【hàn】”三字，令人联想到自诩为力超【chāo】过山河【hé】，气可盖世的西楚霸王，直到【dào】临死【sǐ】，还未找到自己失败的【de】原因，只【zhī】是归咎于“时不利”而羞愤【fèn】自杀，有愧于【yú】他的“英雄”称号。

　　第三【sān】句“江【jiāng】东子弟【dì】多才【cái】俊”，是【shì】对亭长建议【yì】“江【jiāng】东虽小，地【dì】方【fāng】千里【lǐ】，众数十【shí】万【wàn】人，亦足【zú】王也”的艺术概【gài】括【kuò】。人们历来欣赏项羽“无【wú】面见江东父兄”一语，认为表现了他【tā】的气节。其实这恰【qià】好反映了他的刚愎自用，听不【bú】进亭长忠言。他【tā】错过【guò】了韩信，气死了范增，确是愚蠢得可笑。然而在这最后关头，如果他能【néng】面对现实，“包羞忍耻”，采纳忠言，重返江【jiāng】东，再整【zhěng】旗鼓【gǔ】，则胜负之【zhī】数【shù】，或未易量。这【zhè】就又【yòu】落脚到了末句【jù】。

　　“卷土重来【lái】未可知”，是【shì】全诗最得力的句子，其意盖谓如【rú】能做到这样【yàng】，还是大有可为的；可【kě】惜的是项羽却【què】不肯放下架【jià】子而自刎了。这样就为上面一、二【èr】两句提供了有【yǒu】力的依据，而【ér】这样急转直下，一气呵成【chéng】，令人【rén】想见【jiàn】“江东子【zǐ】弟【dì】”“卷土重【chóng】来”的【de】情状，是颇有气势的【de】。同时【shí】，在惋惜、批判、讽刺之余，又【yòu】表【biǎo】明【míng】了“败不馁”的【de】道理，也是颇有积【jī】极意义【yì】的。

　　此【cǐ】诗【shī】与《赤壁》诗一样，议论【lùn】战争【zhēng】成败之【zhī】理【lǐ】，提出自己对【duì】历史上已有结局【jú】的战争的假设性【xìng】推想【xiǎng】。首句言胜败乃兵家常事【shì】。次句批评项羽【yǔ】胸襟【jīn】不够宽【kuān】广，缺乏【fá】大将气度。三四句设想项羽假如回江东【dōng】重整旗【qí】鼓，说不定就可以卷土重来【lái】。这句有对【duì】项羽负气【qì】自刎的惋惜，但主要的意思却是批评【píng】他【tā】不善于把握机【jī】遇，不善于听取别人的建议，不善于得人、用人。司【sī】马迁曾以【yǐ】史家眼光【guāng】批【pī】评项羽【yǔ】“天【tiān】亡我，非战之罪”的执迷不【bú】悟【wù】。杜牧【mù】则以兵家的眼光论成败由人之理。二人都【dōu】注重【chóng】人【rén】事【shì】，但【dàn】司马迁是【shì】总结已然之教训，强调其必败之原因；杜牧则是假想未然之机会，强调【diào】兵【bīng】家须有远见卓识【shí】和不屈不挠【náo】的意志【zhì】。

　　议论不落传统说法的窠臼，是杜牧【mù】咏史诗的特【tè】色。诸【zhū】如“东【dōng】风不与周郎便，铜雀春深锁二乔”（《赤壁》），“南军不【bú】袒左【zuǒ】边袖，四老安刘是【shì】灭刘【liú】”（《题【tí】商山四皓庙》），都是反说其事，笔调都与这首诗类似。这首诗借【jiè】题发【fā】挥，宣扬【yáng】百【bǎi】折不【bú】挠的精神，是可取的。